市民在銀行辦理業務。 南方日報記者 朱洪波 攝　　對于“明星銀行”行長王良來說，2023年度招商銀行業績發布會，或是他十余年來首次需要面臨業績下滑的問詢和質疑。　　日前，該行公布2023年業績，顯示實現營業收入3391.23億元，同比下降1.64%，是14年來首次負增長。歸屬于該行股東的凈利潤1466.02億元，同比增長6.22%，陷入“增利不增收”之困。不過，根據年度權益分派預案，2023年招行擬每股派息1.972元(含稅)，年度現金分紅總額近500億元，現金分紅比例達到35.01%，較2022年的33.01%有所上升。　　一邊是營收負增長，一邊是分紅創新高。對于這個“悖論”，招商銀行董事長繆建民在發布會上解釋：“招商銀行是低估值、高分紅的一家銀行，我們提升分紅派息率，既然提高了，就沒打算再下來。”他表示，后續招商銀行將平衡現金分紅與中長期的資本積累之間的關系，希望未來不做股本融資，但同時保持比較強的資本內生增長能力，又保持合理較高的分紅比例。　　A　　“金字塔頂”客戶詳細數據缺席　　不只是分紅，這兩天關于“招商銀行大客戶們存了10萬億元”同樣成為熱搜。看起來是低調炫富，背后暗藏玄機。　　據南都灣財社記者觀察，金葵花和招行私行一直是財富圈的符號，前者一般要求每月的日均資產大于50萬，后者則是大于1000萬元。財富管理是招行的戰略板塊，伴隨著年報的出爐，招行這家“零售之王”的大財富板塊，有了一些微妙變化。　　按照報告，截至2023年底，招商銀行共吸納個人存款13.32萬億元，其中金葵花及以上客戶存款破10萬億元，高達10.82萬億元，占比達81.28%，盡管此類“大客戶”僅占個人總戶數的2.35%，卻掌握著大部分的存款資源。　　但是，處于“金字塔頂端”的私人銀行客戶的發展數據，招行今年首次沒有詳細披露，引來諸多猜測。按照報告的簡單描述，其私人銀行客戶人數超過14.88萬人，同比增長一成左右。　　那么，以1000萬元為“準入門檻”，這個群體究竟多有錢？按照去年公布的相關財報，招行私人銀行客戶戶均資產約2813萬元人民幣，不僅客戶數領跑全國銀行，人均資產同樣領先。有業內人士分析，今年招行不公布私人銀行客戶的資產數據，或是擔心引發敏感話題，有意淡化上述高凈值群體。　　不過，從高調到低調，也有更深層因素。記者注意到，雖然坐擁高端財富群體，但被招行寄予厚望的財富管理業務表現并不理想。2023年，招行大財富管理收入452.68億元，同比下降7.9%。其中，財富管理手續費及傭金收入284.66億元，同比下降7.89%。除了代理保險收入保持增長外，其他代銷理財、代理基金收入、代理信托計劃、代理證券交易的收入均同比下降。　　如果說零售業務是招行的底盤，而財富管理業務，則是招行“輕資本業務”的核心。　　大財富管理戰略受到考驗和壓力之下，一切早有征兆。今年年初，招行調整零售金融組織架構，新設零售客群部，由財富平臺部總經理厲明東兼任總經理。招商銀行私人銀行部換帥，王晏蓉不再擔任私人銀行部總經理，由零售金融總部總經理趙悅兼任。南都灣財社記者注意到，今年1月在中國財富管理50人論壇上，王晏蓉剛以招行私人銀行部總經理的身份分享養老金融的實踐。　　直面架構調整之問，在業績發布會上，行長王良回應稱，年初以來招行零售條線架構調整，包括增設零售客群部服務私行以外的客群，更多采用線上化智能化方式，同時優化相關部門職責。主要原因是目前招行服務1.97億客戶，零售條線架構調整是為了強化總行服務能力，落實好零售銀行發展戰略。　　“上述關于大財富數據的微妙變化，預示著銀行在應對市場變化時，必須更加注重客戶結構的多元化和差異化服務。”有業內人士如是提醒。　　B　　超4000名員工被招行“逆向討薪”　　作為以零售業務著稱的股份行，還有幾個關鍵數據值得注意。2023年，招行零售金融業務實現營收1901.67億元，同比增長0.89%，零售金融整體穩健。　　但是，信用卡業務表現不佳，被外界解讀為“卷不動了”。截至2023年底，招行信用卡流通卡9711.81萬張，較上年末下降5.44%，招行解釋說主要原因是新戶獲取規模下降。南都灣財社記者注意到，去年10月，招行一口氣停發了13種聯名信用卡，包括部分明星IP主題卡、游戲聯名卡等，信用卡細分業務受阻。　　“預計一季度將整體呈現經營壓力進一步加大的態勢，實現正收入面臨很大挑戰。”王良在會上分析，去年很多政策性因素在今年得到集中體現，例如，去年存量按揭貸款下調將會影響今年重定價，保險費率降低、代銷基金手續費優惠以及LPR下調等都會產生影響。　　這位老銀行人并不諱言當前困境：“政策因素的疊加影響，對今年營收、利潤的增長都帶來多重壓力，在這種情況下如何實現業績增長會面臨很大的挑戰。”　　擺脫對利息收入的依賴，提升非息收入的占比和質量，顯然是各大銀行高管們的共同命題。對于總資產躋身“11萬億俱樂部”的招行來說，如何開源節流，勢必牽一發動全身。王良表示，招商銀行將廣開財路，在財富管理、資產管理、資產托管、債券投資交易等方面多管齊下。同時，嚴格加強費用的控制，降低各項成本費用的開支，通過降本增效來促進收入增長，盡最大的努力保持利潤增長。　　王良口中的“降本增效”值得注意。據南都灣財社記者觀察，在2022年年報中，招行首次披露了“逆向討薪”這件事，被執行績效薪酬追索扣回的員工2876人，追索扣回績效薪酬總金額5824萬元。這意味著，平均每個員工被追回超2萬元。　　招商銀行在2023年年報中披露，報告期內執行績效薪酬追索扣回的員工有4415人，追索扣回績效薪酬總金額4329萬元。截至2023年末，招商銀行共有員工11.65萬人，這意味著，有3.78%的員工被執行了績效薪酬追索扣回，人均被追索扣回9805.21元。　　采寫：南都·灣財社記者 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