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黎雨辰 北京報道11月25日，個人養老金制度將迎來啟動一周年。作為四大準入產品之一的公募基金，也交出了一張穩步推進的“養老成績單”。中基協公布的最新一期個人養老金基金名錄顯示，截至9月末，我國個人養老金基金產品數量已達161只。縱觀近一年來公募市場個人養老金基金的產品表現，有積極的擴容、難解的挑戰，但更多仍是“寶劍鋒從磨礪出”的積淀與展望。深耕中長期穩健投資，個人養老金基金仍在路上。多維擴容2022年11月4日，證監會發布《個人養老金投資公開募集證券投資基金業務管理暫行規定》，針對個人養老金可投資的基金產品標準，以及擬被納入名錄的基金銷售機構等內容發布詳細規定。同年11月18日，證監會公布首批個人養老金投資基金產品和銷售機構名錄，包含40家基金管理人的129只養老目標基金及37家基金銷售機構入選。11月28日，首批養老目標基金Y份額開售。當前，我國個人養老金基金仍全部采用養老FOF形式運作。據了解，在產品設計上，養老FOF擁有遵循“下滑航道”目標配比的特殊產品設計要求，作為更加注重“長錢長投”的基金品類，也往往需要采用成熟的資產配置策略、注重合理控制投資組合的波動風險，同時對子基金的選擇標準也更嚴格。而根據規定，用于個人養老金基金投資的Y份額，又可以說是養老FOF中“績優軍”的專屬通道，其增設要求為養老目標基金最近4個季度末規模不低于5000萬元或者上一季度末規模不低于2億元。如此來看，成功落地一只個人養老金基金并非易事。然而在公募機構的積極推動下，Wind數據顯示，截至今年三季度末，全市場養老FOF基金Y份額的總規模為51.87億元，是年初20.08億元的2.56倍。當前規模最大的Y份額產品——興證全球安泰積極養老五年持有混合Y，其在三季度末的規模為5.67億元，包含2023年內3.62億元的規模新增。華夏養老2040和2045三年持有混合兩只基金的Y份額也分別達到5.11億元和3億元。全市場規模在1億元以上的個人養老目標基金產品則共有13只。獲得入場資格的公募機構亦不斷增長。據統計，Y份額產品獲批的公募機構已達49家。其中華夏基金繼續領跑，旗下的9只個人養老金基金總規模超過9億元，在數量和規模上均問鼎公募機構榜首。匯添富基金、南方基金在產品數量上緊隨其后，均有8只個人養老金基金在管。從規模上看，易方達、興證全球基金旗下的個人養老金基金，則以超6億元的總規模并列第二。在產品和機構名單不斷延伸的同時，養老FOF“源頭活水”的進一步擴容，也成為年內的“里程碑”事件。今年7月以來，多家公募陸續宣布將公募REITs納入旗下以養老產品為首的公募FOF投資范圍，成為繼互認基金、QDII后的又一次重大“拓圈”。在多位受訪對象看來，REITs的中長期收益理念、與股債兩類資產的弱相關性特點，也尤其使其能夠和以數十年為單位進行組合管理的養老基金碰撞出火花。中歐預見養老2035基金經理桑磊向記者表示，REITs在資產配置上具有力爭分散風險、改善有效前沿的獨特價值，“公司團隊已建立了REITs研究小組，相信REITs可以在FOF組合管理中發揮積極作用。”廣發基金相關負責人士則受訪指出，養老目標基金實現多元化資產配置依賴于底層基金的發展。“一些細分品種如REITs、QDII、另類、指數產品，未來仍有擴容潛力。”該負責人舉例稱。收益分化穿越2023年低迷的資本市場，個人養老金基金在業績方面則仍待修復。Wind數據顯示，截至11月16日，僅有25只個人養老金基金自成立以來獲得正收益，占比15.5%。全市場Y份額整體平均回報率為-3.26%，今年年內的平均收益則是-2.97%。具體來看，當前市場上累計回報率最高的個人養老金基金是中歐預見積極養老目標五年持有Y，收益率高達3.56%。在排除成立不足一個月的產品后，成立于去年11月16日的平安穩健養老一年持有Y獨占鰲頭，收益率為3.08%。中歐預見養老2025一年持有Y緊隨其后，成立以來實現了2.03%的收益。此外，興證全球安悅穩健養老一年持有Y、華夏保守養老Y、興全安泰穩健養老一年持有Y和富國鑫匯養老目標日期2025一年持有Y，成立以來的回報率也達到1%以上。與此同時，有6只Y份額基金累計虧損超過10%。其中，中歐預見養老2050Y表現排行末位，累計收益率為-11.95%。國泰君安善吾養老目標日期2045Y和華夏養老2050Y，自成立以來則分別虧損11.71%和11.47%。在多位受訪對象看來，產品之間細分定位和目標客戶的不同，因對權益倉位產生影響而成為基金業績分化的主因。銀華基金FOF投資總監肖侃寧向記者分析稱：“同為穩健類產品，有的產品權益倉位可能更靠近基金合同約定的權益投資比例上限，而另外一只產品權益倉位可能更靠近基金合同約定的權益投資比例下限。另外，不同個人養老金基金在規模大小上存在差異，即使以相同金額在相同時點投資于相同標的，這只標的對個人養老金基金的凈值貢獻也不同。”不過一個積極動向在于，從產品獲批情況來看，3-5年長持有期、或積極投資策略的高權益占比的個人養老金基金，正于今年下半年內快速面世。上半年末，曾有多位養老FOF基金經理在受訪時向記者表示，下半年隨經濟內生增長動能修復，權益投資機會或將相比2022年更加樂觀。而最新數據顯示，這一判斷也正切實在公募機構間得到認同與實踐。截至11月16日，今年下半年新增Y份額的養老FOF共22只，其中三年持有期、五年持有期以及積極養老類產品分別有8只、9只、4只，占比分別達36%、41%、18%。相比之下，2022年11月18日發布的首批個人養老金基金名錄當中，三年持有期、五年持有期、積極類的分別有42只、10只、2只，在全部129只產品中的占比分別為33%、8%、2%。“經歷了這兩年的持續調整后，當前A股市場的估值水平已相對較低，在市場底部區域逆勢布局，有望給投資者帶來更好的長期回報，因此基金經理也加大了積極策略型產品的布局。”廣發基金負責人向記者分析稱。肖侃寧還提到，由于養老FOF添設Y份額的前置條件，是產品既有份額的規模在規定時間內提升至申報線，因而在權益投資機遇不斷醞釀的環境下，一批個人養老金基金“小跑入列”的背后，也意味著投資者增加了對高權益類養老產品的購入。推進不輟不可否認的是，除產品收益分化外，激勵不足、規模擴張難、繳存不足預期等困境，依然是個人養老金需要沖破的重重關山。人社部在2023年二季度新聞發布會上披露，截至6月底，全國36個先行城市（地區）開立個人養老金賬戶人數已達到4030萬人。但一位負責養老金業務的公募人士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坦言，從開戶、繳存再到投資，其背后的人數轉化率宛如“漏斗”——“每層的參與人數占上一層的比重只有大約30%。”不過該人士同時指出，養老第三支柱的建設是一場“持久戰”。在戰略部署成果初顯端倪后，無論是社會養老投資意識的培育，亦或長線的產品端業績兌現，都需要更多的耐心與信心。“美國目前是個人養老金比較成功的典范，但其實從1970年代首次IRA落地到現在，它的政策演進和資管機構養老業務的優化升級，也是經過了半個世紀的時間才達到了現在相對比較成熟、或者說成功的狀態。”該人士進一步稱。回顧過去一年在養老基金管理中的收獲與反思，震蕩市中的上下求索，給予了公募管理人深度檢驗、打磨投資策略的可能性。“在復雜的市場環境中，不同基金經理的表現和投資行為可能會出現極大的差異，基金選擇的難度有所上升，但也提供了難得的觀察基金經理投資行為特征的機會。”桑磊向記者指出。肖侃寧則表示，對結構性行情的應對，推動了公募管理人優化配置思路，在風格和賽道中尋找更好的平衡。“我們在養老FOF的投資中力爭做到行業中性和分散投資。在過去一年，我們在成長和價值風格均衡配置的基礎上，向科技成長方向作了一定的關注。我們比較關注較為均衡的量化基金，也注重基于景氣度排序運用ETF這一賽道型資產進行資產配置。”肖侃寧還提到，對于一些尚未引入產品、但在控制投資組合的波動風險方面效果較優的養老FOF策略，銀華基金也進行了相關研究：“例如固定比例投資組合保險策略（CPPI）有助于控制累計虧損，時間不變性投資合保險策略（TIPP）有助于控制當前回撤。”在個人養老金賬戶的試點范圍拓展在即的背景下，復盤總結試點城市經驗的同時，提供多元、優質的養老基金產品貨架，以及配套的投資者教育陪伴，或仍將是公募管理人持之以恒的工作。“養老FOF未來在產品端可能呈現出豐富且多元的發展趨勢。”桑磊告訴記者。而在提升市場競爭力的道路上，公司會始終秉持三大核心方針：“在產品中，要堅持投資目標清晰、投資策略有效；在管理中，要堅持紀律性投資，投資行為不發生漂移；在持營中，要注重加強與銷售渠道以及投資者的溝通交流，更好的發揮FOF產品的長期優勢和作用。”